那个人一直是我的避风港。
我不是从不向他奢求什么,反而是我想要的太多,是他全都给了我。
他把自己满溢出的那份温柔拿了一点又一点给我,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罢了。
但大概是恋爱中的马太效应在暗中作祟,他反而变得越来越离不开我。
我害怕我们之间变得不对等,所以我创造出了本不存在的温柔,也学着他那样一份一份地,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给他。
我的这双手中不断递送给他的东西,像是用废纸做成的精致的假花那样。
这么比喻的原因,是想向他表达
“于我,并不存在像他那样干净的温柔。”
可是我没想到,对面的男孩只是静静地抬眼,接过一朵朵拥抱着永恒的美丽的花。
他的鼻尖每次都靠近那些花,手也轻抚上花瓣,然后转身,走进自己的房间。
房门阻隔了我和他的世界,所以我猜想他应该是把那些花都细致地插进了花瓶里吧。
因为我看不见,所以我似乎在无形中给他送了太多花。
花瓶里再装不下了,那么它们去哪了呢?
我第一次试图走进他的世界,带着满心的忐忑和不安。
我在那间房间里什么也看不到,或许因为我不是它的主人,所以在我眼里,这里甚至也没有我想象中的花瓶和假花,这只是个代表“空白”的箱子而已。
房门自动关上了,我抬头,看到面前出现了一扇窗。
窗外是他在那里,脸上似笑非笑的。
我想问问他那些假花的去处,于是我推开窗,想也没想一脚跨了出去。
然后我才知道这间房间是在二楼,但除了一份令人作呕的失重感,跌落下来的我竟不觉得疼。
于是我就发现了,接住了我的,是他从窗口无数次扔下的,我一次次小心翼翼递给他的温柔。
我也发现了,这是身居高处的他一开始的目的。
只要付出了这一切的我感受不到自己付出的多少,无法掌握平衡,那我就会无限地付出。
然后愈陷愈深,这便是他的目的。
我仰望着坐在正对着二楼的树梢上的他,那个像一只秋天没能跟上大队南飞的雁的他。
白滨亚岚实现了自己的梦想,成为了EXILE的成员。
小森隼说,这是他这辈子最能作为自己谈资的事。
此刻的他正坐在白滨家的沙发上,他把整个家的灯都打开了,他知道白滨不在乎这点电费,于是他也心安理得地用这点光来给自己驱散一个人的寂寞。
他在等白滨回来。
整个家里,除了电灯的一切电器都没在运作。
小森不知道他在干什么,一会翻弄随意堆叠在沙发上的白滨的衣物,一会又盯着时钟上的秒针出神地看。
过去的事情也会浮现在他眼前,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。
他一心认定自己过着失败的人生,就算没有沦落到现在这样找不到工作只能打工维生的日子,他也觉得自己不可能活得比白滨更好了。
他像只考拉,一直依附在那棵树上。
“抱歉,我回来得又晚了。”
自己似乎是被人从背后抱住了,侧躺在沙发上的小森揉了揉眼睛,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睡着了,现在才被叫醒。
“没事。”
小森不会去问白滨为什么他要特意叫醒自己,他只是轻轻拉开了白滨自然地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,转身坐起,给了他一个不属于凌晨三点这种非营业时间的笑容。
“又努力工作了一天,辛苦啦。”
小森的声音听起来黏黏的,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。
“亚岚君快去睡吧,时间也不早了,我看了你的行程表,明天一起去上班吧?”
瘫在沙发上的白滨什么也没说,只是面无表情地闭上眼,一副任人摆弄的样子。
于是小森过去帮他脱了外套,叠到一旁的衣服堆上去。
他准备再帮对方解个衬衫的扣子就把人推去洗澡的,可没想扣子才拆了两三颗,白滨一下子坐起来,吓得小森也发出了一声噢噢之类的惊呼。
白滨用一种无所谓的眼神打量着小森,然后凑近到嘴唇一撅就能相碰的距离,停下,再次分开。
“隼。”白滨眯起眼,鼻孔出气的声音大概表示他在对什么不屑,“想做么?”
小森不得不承认,现在自己面前的白滨很诱人,他觉得口水突然分泌过多,但又不敢在被对方直视的情况下明目张胆地下咽。
白滨看着面前的男孩,扑哧一声就笑了,他撬开男孩的嘴唇,无处安放的唾液就这样被他搅动着,两人分食了。
有些冰凉的唇放过了自己,小森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。
“贪心可不好噢。”
白滨牵着他的手,一点点在沙发上放倒自己,把那双手引到自己头部两侧。
小森也不再不知所措,只随意驱赶了下脑内塞满的杂念,这次主动地贴上对方的唇。
小森早就发现白滨对他的态度是无所谓的了,但他在这个人身上付出了太多,也因为他学会了太多,所以他根本无法放下。
就像现在,在他们抱着对方共眠的第无数个夜晚里,小森的这份不安总会一下子跳出来,绕不得他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睡去。
在自己胸口熟睡的人身上还有一点自己留下的印记,小森只是呆呆地盯着看,对于现前一场性事的记忆像是用擦不干净的新橡皮在他脑子里擦过,那种原本明晰的铅字糊成了一团灰的感觉可不好受。
白滨似乎注意到他没睡着,向上挪了挪身子,一双清澈过头的眸子和他侧躺着对视。
这是春宵即将第二度来临的预兆,然后今夜他们再次缠绵在一起。
白滨的身体相比前次自然更敏感了点,他什么都不做,只是静待小森驾驭他的这副身躯。
小森压不住自己沉重的呼吸,他在自己的性器上撸动几下,便直接将自己推入白滨体内。
他把原本大字型躺着的人抱起,同自己面对面坐着,然后开始对内里进行猛攻。
白滨的背被稳稳地托着,整个人像一朵云,意识一次次地被冲刷至顶端,想冲出脑,冲出这具身体的束缚,却又在空气中烟消云散。
它们不知道,自己是依存于人的大脑而存在,但小森清楚地知道,自己是依存于白滨亚岚这个强大的、自己憧憬了十几年的人而存在。
他知道,所以他更加无法做到断舍离。
他心里装着白滨曾给过他的所有温柔,它们从来不会像白滨的那堆衣服一样被随意丢弃,它们都被小森分门别类地好好装在自己心里的各个角落。
当白滨的意识被冲刷至无,小森也将自己全数释放在对方身上。
这是他表达谢意的方式,这是他表达自己对白滨爱意的方式。
他知道自己对他来说从来不算什么,甚至说,如果自己不是这样一个会在内射之后会笑着抱他去清理的男人的话,他一文不值。
小森摸着自己的心脏,感受它正跳动。
是白滨曾给他的那些温柔救活了这颗心脏,给它填上颜色,给它注入新的律动。
小森只愿相信对方是太温柔,温柔到把自己的温柔送给在街上遇到的每一个人,自己拿到的更是多。
所以现在的白滨不过是因为温柔,而失去了真正的自我而已。
小森还没有找到可以拯救白滨的方法,所以在想到什么实际可行的方法之前,他还是会像这样徒劳地给白滨送上自己的温柔。
就算是被那样丢弃了的假花,也一定可以像接住了无助的自己那样,填补上一些现在的白滨缺少的什么吧。
小森隼这样祈祷着,算是驱散了今晚的梦魇,背对着白滨睡得还算安稳。